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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游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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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23-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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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八股

莆田人，对八股有感情。八股文，了不起。明代十六帝，除开国之君太、成二祖外，大多一般化，万历朝神宗竟数十年不上朝见大臣，天启朝熹宗放着国事不问，天天只醉心于干木匠活。在这样的状况下，明代的政权还持续了二百六十六年，且大部分的时段是太平之世，可归因于取士制度，源源不断地为国家管理，提供了大量的合格人才，即便在皇帝罢工的情形下，还维持着政权系统的正常运转。八股文考出的人才，进士，绝大多数是过硬的、合格的。莆田的进士多，可以自豪。
1644年清军入关，对旧明犹如摧枯拉朽。清朝统治者对明末政治的腐朽有深刻的认识，但依然认为八股文好，承袭下来，直至清末。八股文之兴七百余年，久而不废者，盖以诸经之精蕴，汇涵于四子之书，俾学童而习之，日以义理浸灌其心，庶几学识可以渐开而心术归于正也。中庸适合于中国社会，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以之为指导思想，并用以培养、选拔人才，成就思想、文化的大一统。明颁行《御制四书大全》后，书中传注只取程颐、朱熹两家，士子们习八股文，对四书五经读得滚瓜烂熟，中庸深深地进入心灵。
八股文格式有苛严的要求，由破题、承题、原题、起讲、入题、提二比、中二比、过接、后二比、束小二比、大结等部分组成，结构严谨，逻辑清晰，语言优美，章法细密。写作八股文，是严格的条理化训练，让人做事有条理，有次序，有中心。学习八股文是训练，考试八股文就是检验。经过检验的人才，委以事务，总得八九不离十。八股文，有效地向人们灌输了统治阶级的正统思想，也训练、检验了国家管理者的基本素质。八股文对于维护社会的稳定，保持社会的和谐有序，功莫大耶。
八股时文之设，为全面考察士子对经义的掌握程度，有“德”。也有“才”，认真考察士子对文辞的提炼能力，并进而选拔优秀的人才入仕朝廷，执掌政权。八股文，只求全面考察士子之功力，并不求其能够传扬文名。如此要求之下，制艺有许多苛刻的要求，其破题、承题、起讲、八股四比、大结都有一定的程式，且极为苛刻，以致明、清二朝，一直有人谈八股色变。不过，由于明代文教千古第一，客观上，许多明代八股文，即使在文学上，也是上乘之作。今天，依然也有人把唐诗宋词明八股相提并论。
正文须“破题”，分析题目：本文主要讲些什么。八股文的破题用两句，也有三句的，多半是有一个长句中有略顿处，像是三句的。这主要是概括题义、解释题义，但又不能直说题义，作得好的，常是既透彻又概括，往往有一种只可意会的妙处，如以“子曰”二字为题，破题为：“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这是不露题目一字而把“子”(孔子，至圣先师)、“曰”(孔子所说，至理名言)二字说透彻。破题之后是承题，承接破题要点加以补充说明，使论点更加明暸、圆满。如题目“不以规矩”，破题云：“规矩而不以也，惟持此明与巧矣。”其承题则云：“夫规也、距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持此明与巧矣。”。承题一般以三句为标准。
接着就开始起讲了。正如《明史•选举》所言的“其文略仿宋经义，然代古人语气为之，体用排偶，谓之八股，通谓之制义。”，其“代古人语气为之”，就是假设你就是孔子，人家问你这句经文怎么解？你怎么回答？有人比喻说这个就像演戏，差不多是这么回事。也因为这个，八股文中不许出现孔孟以后发生的典故，这个是个附带要求了。一般可以“若曰”开头，“孔子就是像这么说得”，云云。也可以用意谓、且夫、今夫、尝思等字，看个人的风格了。“若曰”后面可以跟一段散文，多少句数并无定法，可以任意伸缩。
起讲以后就是真正的八股四比。股、比，是专有名词，其实就是对联。一比就是一对对联，而一段上联或下联就是所谓的一股了。也有的时文只有六股，不一定都是严格的八股。至于每一股的长短，原则上没有限制。不过，要讲清题目，还要以对联的形式写，难度大。写完其中某一大段后（相对容易些），就要把上面这段文章当成上联，严格的配上一个下联，非常难的。明人说写四六文似难实易，而时文似易实难，就是这个道理。对联在明朝相当兴盛，并一直延续至今。而对联不就是八股的一部分吗？八股，就是四幅对联啊！从对联这个意义上看，并提唐诗宋词明八股，有道理。
写完八股（就是四幅对联，当然，对联间也可以插入些过渡字句，谓之过接），然后就是收结了。可以简短几句话收结，也可以是长篇大论，就是所谓大结。如此，一篇优秀的制艺就写好了。八股文，古代一种标准化考试，其苛刻的程度还不及现在的高考。明清学子除了对付科举，还颇有闲暇做其他的事，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吟诗作画，还可以读史论道。也不存在什么一考定终生，今年考不上，明年还可以来，考个十年八年，机会还是均等的。八股文，天道，对大多数人，基本是公平的。明清以后，国家的各级行政管理人员，绝大多数因写八股文而晋身，读书人对于八股文，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