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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汉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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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01
容后传
作者:十里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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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选读]
第562章 新年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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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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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大兴三年(公元3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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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元宵未过,却又起争端,刘曜派去安抚其他少数民族的长水校尉尹车暗中连结巴氐酋长徐库彭等企图反叛,消息传回长安后,刘曜大怒,下令派兵追缴,仅花了一个月,便将尹车与巴氐酋长徐库彭在内的五千多人捉拿,押回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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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何处置这些人,却又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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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氐叛乱,按理当杀之立威,可一旦杀了巴氐酋长,只怕会触怒巴氐的人民,不杀?那又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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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大夫
游子远
磕头固谏请求赦免,刘曜根本没理会,他已下了旨意,将这五千多人全部斩首!明日午时,在长安街头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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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
此人最是方正,气度宽宏,就连前西晋司空张华也曾夸赞过他,可见此人甚有才能,他劝诫刘曜,刘曜因怒火攻心而不听,便只有求到了羊献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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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召见他,她虽很少过问朝中之事,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关中之乱,她自有她的信息网,先前宋九已将此事告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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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
朝她行了一礼,神色严肃道:“娘娘,此事唯有你,方能劝的了皇上,若是他一意孤行,杀了徐库彭等人,只怕巴氐的民众一定会有怨言,从而奋起反抗,到时,关中可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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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大人请起身,此事,本宫已知晓,正如大人所言,这些人不能杀,本宫这就去太极殿,面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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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果真深明大义,劳烦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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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国之大事,又怎么能说劳烦?游大人且先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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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便朝太极殿而去,到了殿外,张全候在了那,一见她来,忙迎了上去,朝他俯身行礼道:“娘娘,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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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在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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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的话,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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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见?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了,羊献蓉沉声道:“劳烦张公公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来了,若是他不见我,本宫便一直在这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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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没料到她的态度会这么执拗,苦笑道:“娘娘,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嘛,也罢,奴才这就进去问问,娘娘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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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多半还是心疼她的身子,旁的人不见,她却是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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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进去之后,刘曜便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迎了过来握着她的手,皱眉道:“天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又是哪个该死的奴才在你面前嚼舌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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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声道:“皇上,你别怪罪别人了,是臣妾自个要来的,听说你要杀了巴氐的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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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些反叛之徒,若不严惩立威,其他人如法炮制,朕的威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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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若是要严惩,有的是法子折腾,又何必要杀尽那五千多人,枉造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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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日,刘曜还劝的住,可这一次不知怎的,就是劝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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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声道:“献蓉,你可知,朕今生最恨的是什么?背叛!那尹车是朕派去平乱的,却反过来勾结他人,意图反我,这叫朕如何忍的下这口气?这一次,若不杀鸡儆猴,朕又如何统治天下?此事你不必再说,回凤栖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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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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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还想再劝,他却已转过了身,并命令张全将她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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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羊献蓉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坚决,半点劝也听不得,心底也有些急切与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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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凤栖宫,游子远还等着,她甚是愧疚道:“游大人,皇上这次实在听不得劝,本宫也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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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有些失望,心底更多的却是担忧,口中喃喃道:“一旦真杀了那些人,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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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一整晚都待在太极殿,谁也不见,到了次日,午时,下令将反叛之人尽数押于菜市口,共有五千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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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一批杀,鲜血都染红了菜市口,长安百姓不忍再看,纷纷离去,这一日,下了雨,这瓢泼大雨都无法将满地的鲜血冲刷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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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内,羊献蓉听着宋九禀告着的菜市场的情况,心口忍不住揪紧了,五千多条性命,就这么葬送了,虽说,她甚至见过比这更惨的,可心底却越来越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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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个月后,巴氐的民众推举归善王句渠知为领袖,举行起义,羌、氐、巴、羯三万余人响应,并参与了相关叛乱,一时之间,关中大乱,局势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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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息传入长安之时,就算是刘曜,也有些愣住了,杀了那些人,泄了一时之怒,却不料,这次反抗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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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此次情况危急,若不尽快想好对策,任由这些人壮大,长安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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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羌、氐、巴、羯的民众加起来有数十万之多,都要起来反抗,这关中就怕是守不住了,有些人会趁势煽动这种情绪,此时已有三万之众,甚至还有逐渐壮大的趋势,再任由发展下去,恐怕,长安都要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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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短暂的惊诧之后,便镇定下来,沉声道:“此次叛乱,诸位卿家可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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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刘曜看到游子远站在那,镇定自若的样子,想起先前,也是他力谏他不杀尹正、徐库彭等人,心底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便问:“游子远,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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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摇了摇头:“回陛下,臣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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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朕非要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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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陛下要杀那些人时,臣已告诫过,如今关中大乱,本就是预料中事,皇上明知会出现这种局面,依旧一意孤行,就该承受这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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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大怒,手拍案台怒呵道:“大胆游子远,你这是嘲笑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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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微臣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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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铁骨铮铮,在朝堂之上,竟胆敢与他杠上了,其他大臣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刘曜惊怒之下,就将他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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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盯了他半响,随即喊了声退朝,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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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听了这事之后,便连忙赶到了太极殿,刘曜正发着脾气,就连张全都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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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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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不就是那个游子远,竟敢当朝嘲讽朕,若不是顾及他对社稷有功,又甚有才华,朕早就命人将他拉下去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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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上前,温声安抚道:“皇上,那游子远的确是个臭脾气,臣子该有臣子的样子,怎么能顶撞你呢,不过,若是他跟其他大臣一样,只会唯唯诺诺,那他就不是游子远了,这样敢跟皇上对着来的臣子,放在朝堂之上可都是头一份的,你若真砍了他的头,可就没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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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瞪眼道:“你怎么帮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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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这哪里是帮他说话?若是皇上还不解气,不如将他召来,重重责罚他几十大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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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又不说话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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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见他不说话,便知他心底的怒气消了不少,神色越发温柔了起来,温声道:“皇上,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解决关中之乱的事,那游子远不是有本事吗?让他去解决,若不想出个法子来,就罚他去倒夜壶,皇上可劲的折腾他便是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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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这才笑了:“你啊你,是故意来安慰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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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皇上不生气了就行,张全,去把游大人找来,说是皇上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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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看了刘曜一眼,见他点头,便赶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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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入了这太极殿,原本心底多少有些忐忑,他性子刚强,故此才在大殿之上顶撞了皇上,可事后想来,不禁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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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殿,看到皇后也在,心下微定,俯身朝他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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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拜在地,刘曜不发一言,估计这心底还憋着气,羊献蓉暗中推了推他,总不能将人叫进来,却故意给人家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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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这才沉声道:“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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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堂堂君王,姿态必定是摆的甚高,他不说话,游子远就那么站着,也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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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羊献蓉只有开口了,缓声道:“游大人,对于关中叛乱之事,你可有什么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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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游子远自然要应答,她这是替皇上问呢,在朝堂之上已经闹了一番,惹怒了皇上,这会儿若是再拿乔,只怕,他这日子没法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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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拙见,该先安抚,大赦天下,再进行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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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叛军可未必那么好说话,安抚是否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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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的话,这关中常年战乱,如今,好不容易才平息两年,谁愿意再打仗?这一次,他们酋长死了,总归要闹上一番,可据臣所知,那徐库彭未必多得民心,只是,到底是人家酋长,又被有心人煽动,这反抗的情绪一上来,便乘势而上,情况才显得如此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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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刘曜,该他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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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淡声道:“既然你已经胸有成竹,朕便封你为车骑大将军,都督雍秦征讨诸军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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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一惊之下,便跪下了,神色慎重道:“臣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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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摊子,他接下了,刘曜心底的气便也散了,这个烫手山芋的旁人不敢接,他敢,自然让他多了几分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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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稍后便会下旨,此事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人选,你与朕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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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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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退下之后,羊献蓉便忍不住叹道:“若皇上身边多几个这样的良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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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氐之乱未平,他的本事还未曾彰显呢,你怎么就确定他是良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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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胸中有丘壑,便是良臣,此次,他必能为皇上解忧,皇上现在该想着,给他如何安排个骁勇而善战的副将,另外,大赦天下之事,也该尽早传出去,尤其是关中地区的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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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就依皇后所言,看那游子远,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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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令下了没多久,游子远便率领三军出战,这一日,刘曜亲自于城墙头相送,并赏赐了三军一人一碗践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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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众军豪气顿生,刘曜登基之后,也曾出战过,积威甚重,三军之中,崇拜他者,不计其数,这一次,他亲自为他们践行,已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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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游子远的肩膀,说了一句:“游爱卿,朕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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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心底甚是激动,士为知己者死!他又如何会辜负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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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臣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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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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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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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军之中,响彻起高呼万岁之声,群情激昂,游子远领兵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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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并不算艰难,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又如何能与王朝精锐部队相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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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游子远又甚是厉害,酋长徐库彭留下几个儿子,而除了长子之外,其他人尽数被杀,而这次起义,众人却推了归善王句渠知为领袖,一来,他甚有威严,二来,也一直是他在暗中煽动情绪,游子远领兵去了关中之后,并没有急着镇压,反而是暗中与徐库彭的长子徐长亭联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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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面前,什么家恨都不算什么,游子远只在书信中写了一句话:如今这巴氐,到底是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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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亭暗中与游子远见了面,这徐长亭也是甚有野心之心,他父亲是酋长,父亲死后,他理当也该是酋长,如今这么一反叛,反而倒是那归善王句渠知为王,都听他号令,半句不提立新酋长之事,权利,有时候,会让人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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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愿意赴在下之约,可见还不是个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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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亭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刘曜杀了我父亲,还有我族人,你以为我会乖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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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请他坐下,缓声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请你来,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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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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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当上巴氐真正的酋长,除了皇上之外,你一人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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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亭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对这刘曜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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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淡声开口:“此次,在下领兵五万,尽是精锐部队,而你们的人,有多少是正规军?这次交战,你又想你们巴氐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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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亭愤然而起,怒声道:“你不用威胁我,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们势必与你们对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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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门走了出去,游子远没让人拦着他,嘴角微微勾起,就算这个时候,他如何坚决,只要败一场,这种坚决一定会被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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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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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自个亲自泡茶,这工艺还是请宫内的茶技师学的,看了几遍之后,便像模像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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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曜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笑道:“这游子远倒的确是个人物,与巴氐交战,第一仗就打的十分漂亮,此人用兵甚是厉害,一招请君入瓮,就坑杀了敌方上万兵马!赢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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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说过,这游子远并不是说大话的人,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一仗赢的如此漂亮,正好打消了那些巴氐人的嚣张气焰,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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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个道理!朕今个甚是高兴,要痛饮三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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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也不扫了刘曜的雅兴,吩咐宫人准备好酒菜,甚至还略有兴致的陪喝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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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喝第三杯的时候,被刘曜拦下了,皱眉道:“你身子不好,太医也吩咐了,不能多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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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皇上高兴,臣妾自然要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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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许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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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着脸,酒杯不给她,羊献蓉笑了起来,眼底荡漾着些许春色,嘴角微勾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臣妾也是为皇上高兴,能得此良臣,这天下形势甚乱,石勒自立为王,不断扩充着势力,皇上与他迟早会对上,到时定会拼个你死我活,臣妾这心总悬着,却也心知,这乱世之中,不是你不想,便不用去做的,臣妾能做的,便是尽量多陪你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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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情动,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喃喃道:“你这辈子,都要陪着朕,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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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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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一声好,心口却微疼,她想起了薛神医对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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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实不相瞒,你这身子,就算老夫再怎么调养,最多活不过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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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挥退了众人,就连胭脂也没让她留下,身边只有宋九立在那,听了这话,一向十分冷静的宋九脸色大变,阴沉着脸问:“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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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底子伤的太重,年纪又大了,又多忧思,不能入眠,元气耗损甚重,就算好生休养,也只能多个一年半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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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还想再说什么,羊献蓉制止了他,她倒是十分平静,淡声道:“无妨,薛神医告诉我该如何休养便是了,我的身子,我知道,的确是虚了,其他倒还好,只是这夜夜不能入眠,实在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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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会开个方子,只是有没有效果,老夫却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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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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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神医见她一脸的平静,想着她与卫玠的关系,又是晋人,心底便多了几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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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何,娘娘也要多保重身子,不能多思,命是自个的,若是连命都没了,还剩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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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薛神医提醒,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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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神医没在宫内留多久,只是多留了几张方子,便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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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只有她与宋九知道,宋九想将人留下,却被她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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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该做的,都做的,该说的也说了,再留下他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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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颤声道:“主子,可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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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摆了摆手:“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有什么好可惜的,我这辈子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我不怕死,只是,舍不下他跟三个孩子罢了,只剩下两年了,有些事该多做安排才好,宋九,就算我死了,你也会誓死效忠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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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是,属下会誓死效忠,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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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意思是……她死了,他也随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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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两人最亲近的时候了,他抬头看她,眼底的情绪似乎有些压抑不住,她很快收回了她的手,脸上有几分无奈的笑意:“傻瓜,你死了,谁保护我的孩子?你想让我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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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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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还没死呢,不说这些了,这两年,我们还需要很多事要做,宋九,我需要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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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抬头,眼底似有暗光划过,他只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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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喝了不少酒,人已经半醉,羊献蓉到了后面又多了几杯,她酒量一般,这微醺的感觉,于她而言,甚是难得,她搀扶着他上了床榻,替他脱下了鞋袜与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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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紧抓着她的手,并不松开,口中还说着胡话,凝神听去,却又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间或中还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她想去给他倒杯水,手却被他拽的死紧,根本撇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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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你先撒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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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就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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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还闹起了脾气,抓的更紧了些,羊献蓉没法子,只好顺从的在一旁躺了下来,给他盖好了被褥,合衣躺了下来,她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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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失眠之症,已经许久了,刘曜夜夜来陪她,拥着她,给予她温暖与安慰,可黑夜之中,依旧只是她一人,在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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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入睡,就算睡了,也不过睡上一两个时辰,身子差了,还不能入睡,又如何不胡思乱想?况且,司马绾一直是她心底的隐痛,这么多年了,一直折磨着她,身为母亲,又怎么会不思念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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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生下再多的孩子,她依旧不会忘记,她丢失过一个孩子,曾为此不知流过多少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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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半夜,刘曜忽然惊醒,手中却是空的,他骤然之间坐了起来,床榻之上,空无一人,却见羊献蓉披衣站在床榻之前,她似乎站了许久,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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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起了身,朝她走去,并在她身后拥住了她,低声道:“怎么不睡?是不是我醉酒吵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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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妾自个睡不着罢了,今个月色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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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冷的天,你怎的穿的如此单薄,若是冻病了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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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冰冷僵硬,估计站了许久,刘曜拥着她朝里走,替她搓了搓手,还给她哈着气,实在细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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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笑道:“皇上如今倒也知道疼人,这倒是臣妾的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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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疼你,倒是你,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在意自个的身子,难道,还一直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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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她睡不着,他是知道的,也总想方设法的去哄,羊献蓉为了不让他担心,便假装睡了,这一假装便是一年半载,渐渐的,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并不想让他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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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一时睡不着罢了,皇上怎么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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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朕身边,朕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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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味道,她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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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习惯太过可怕,他现在也没办法。去别的宫妃那,与别的女人躺在一处,都已经极不习惯,这也是他如今,为何只来凤栖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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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妾陪着皇上去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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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有些冷,炭火渐渐的熄了,刘曜解了酒之后,却难再入睡,便与羊献蓉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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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这般夜谈,以前是很少的,两人谈到了从前,那一次她被楚王掳出宫的事,在西晋的日子,那时的苦难,如今说起来,已经释然了不少,也避不过一人,司马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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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谈及了他,羊献蓉的神色间,有些恍惚,那人的样子,她还记得,他死在她怀中的样子,她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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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痛,那么真切,仿佛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对她说,要保全自己,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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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司马衷,她的语气带着些许上伤感与怀念,刘曜心底多少有些介怀,嘴上却没说什么,那是她的过往,她的年华都耗在了洛阳的那座宫殿中,那段沾染了鲜血的记忆,她并不想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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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怀念那些曾经鲜活的人,她们早就下了黄泉,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或许已投胎转世了,徒留她一人在这乱世之中,辗转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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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蓉,朕想好了,待熙儿成年礼之后,朕便退位,让他登基,朕与你寻个山清水秀之处终老此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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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舍得这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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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舍不得,不过,在这之前,朕要为熙儿打下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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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底依旧有野心,却多了几分克制,不至于那么莽撞,羊献蓉神色温柔,低声道:“好,臣妾等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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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在她看来,其实是一场虚幻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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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率领三军,连赢了几次小战之后,徐长亭暗中见了游子远,他同意了与他之间的交易,他会劝归善王句渠知投降,不过,他要游子远保证,不会大开杀戒,并让他当上巴氐的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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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之应下了,只是归善王句渠知十分顽固,就算徐长亭怎么劝说,也不同意投降,非要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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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大战下来,他们巴氐羌羯族损失惨重,三万士兵已剩下不到一万,大大的打消了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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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下来,也只有白白牺牲的份,徐长亭想着他与游子远之间的交易,在一次与归善王句渠知商量无果之后,对他暗中下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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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渠知身死的消息传来之时,游子远正看着兵书,听了禀告之后,愣了片刻,随即道:“看来,可以准备凯旋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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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那徐长亭当真会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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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路可走,写份捷报传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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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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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渠知一死,巴氐群龙无首,必定会乱,再由徐长亭出头,投降便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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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看了捷报之后,自然十分高兴,下令迁徙巴氐二十万民众入长安,如此一来,也能顺势控制巴氐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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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接到诏令之后,心下却有些担忧,二十多万人,尽数涌入长安,的确可解了关中之危,也有威慑控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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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么多人,入了长安之后,吃穿问题如何解决?这些人又如何生活?难不成要朝廷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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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焦心,他分别写了两封劝谏书快马加鞭,让人送回了京城,一封送进了太极殿,另外一封则传到了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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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看到书信的时候,有些诧异,不过,想着游子远给她写了书信,定是十分重要的事,就算于礼不合,也拆开查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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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关于迁徙巴氐民众的事,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到时人满为患,不好管理不说,朝廷负担甚重,更不好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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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下了朝之后,又要批折子、处理公事,到凤栖宫已经有些晚了,羊献蓉却一直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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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歇息?”刘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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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一直在等着皇上,皇上真打算让巴氐二十万民众迁徙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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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皱起了眉头,朝堂之上的事,他从不瞒着她,还会时不时的跟她商量,不过,有些时候并不愿这些事惊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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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已经传令给了游子远,让他来办这件事,不过,他认为此事劳民伤财,让朕再三考虑一番,朕已经下了旨意,他竟敢反驳回绝,实在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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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这人的上谏书用词的确不怎么委婉,不懂迂回,刘曜如今是皇上,虽爱惜他的才,却也被他的顽固与冷傲给弄的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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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心知刘曜的脾气,不能逆着,得顺着才行,她温声道:“皇上,其实这事仔细想一想,倒的确是个大问题,二十多万人,真要一股脑涌入长安的话,当真是麻烦,这吃喝穿怎么办?靠朝廷养?二十万人,养一年,这国库恐怕就得被耗空了,再者,这么多人,肯定会乱,到时,抢夺争端事情不断发生,京兆府尹只怕要头疼了,还有,巴氐之人本就有些仇恨匈奴人,不起冲突才怪,虽是天子脚下,可若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试图叛乱,要刺杀皇上,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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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稍微一分析,刘曜便会清楚,他行军打仗十分厉害,可一旦涉及到这方方面面的政事,便有所缺陷,所幸,他身边有聪明人,而她说的话,他多少也听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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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深思了之后,半响才道:“难道,什么都不做,若是关中那边又叛乱,那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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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就该具体分析,肯定要迁徙一些人进来,当做质子,以作威胁之用,只是不必那么多,这样吧,每户出一人,三万到五万之人便可,人少了好控制,有亲人入了长安当人质,也就不敢再起反叛之心,另外,可以在远郊之地开辟地方给他们居住,圈地给他们租种,当然,先头朝廷可以先支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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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细给他分析,每一条每一道都一一说来,温声细语,条理分明,刘曜本是不怎么耐烦,这种政事,他多半是推给大臣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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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听进去了,并深以为然,还让人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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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忍不住握着她的手,叹声道:“献蓉,若是没有你,朕只怕又会做出一些蠢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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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完人,皇上不必介怀,不过,忠言逆耳,朝堂之上,也有不少良臣,烦请皇上多些耐心听他们的谏言,于江山社稷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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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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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这才笑了起来,刘曜不是什么昏庸之人,甚至称的上是明君,只是,在政事不甚多费心罢了,只能多劝诫着些,只是……他也只能听的进去他的话,可若她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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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劝的了他?他性子暴躁,若无人劝的住,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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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不仅要听臣妾的,别的人若说的有道理,也要多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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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朕不耐烦听那些老家伙说话,一个个老调重弹,烦死了,不过,献蓉说的话,朕都听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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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戳着他胸口道:“你是皇上,怎么能这样?就拿游子远来说,尽管他说的话不好听,可句句忠言,你以后,可千万别一气之下就砍了他的脑袋,发火之前,先冷静下,想想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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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是怕了,怕他到时候没人管的住,脾气越发暴躁,一气之下,就胡乱砍人的头,杀了那些忠臣,可比自断手腕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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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抱着她,一口应下,宠溺道:“好,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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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最近倒是这嘴倒是甜了不少,以前可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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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调侃了一句,他总腻着她,陪她的时间也变多了,千娇百宠的,两人夫妻多年,早就过了那个黏糊劲,如今,倒是又多了些柔情与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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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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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习惯罢了,游子远回了长安之后,你要重赏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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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游子远,刘曜心绪便有些复杂,当堂顶撞,毫不客气的斥责他,这人倒是头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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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游子远大胜而归,与他同归的,便是那五万巴氐民众,之前已做了安排,一切倒显得有条不紊,倒没出现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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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下令举办了宫宴,宴请三军以及嘉奖游子远,这次游子远刚立了大功,一跃跻身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文武百官莫不上前恭贺,明里暗里也都带着几分恭维与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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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原本坐惯了冷板凳,他性子冷硬,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懂官场中的弯弯道道,私下有人说他“二愣子”,之前,当朝不给皇上面子,这命都在裤腰带上揣着,现下可算是咸鱼大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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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宫宴,羊献蓉也出席了,亲自赏赐了游子远一杯酒,算是给足了面子,皇后如此青睐有加,如此可见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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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大喜,多喝了几杯,百官见状,自然也跟着凑热闹,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用醉生梦死来形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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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远不擅喝酒,却也被人硬灌了不少,最后喝趴下了,被人搀扶着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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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陪的甚晚,让张全搀扶着了刘曜回了凤栖宫,又让胭脂打来热水,给他擦拭了脸与手,而后脱掉了鞋袜,睡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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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得见他如此高兴了,只是,这高兴之中,似乎又带着些许的惆怅,仿佛一个解甲归田的将军,想念着他的战场与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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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近床榻之时,却见他睁眼看她,眼底含着些许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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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淡声道:“献蓉,你知道,朕今个为何如此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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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胜仗,平了叛乱,又得了良臣,皇上自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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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朕今个接到奏报,奉州陈安反叛,朕要亲自领军去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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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一惊,忙道:“皇上要亲自领兵?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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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了摆手道:“献蓉,你不必再劝,朕若是再继续窝在这皇宫之中,就跟废人没什么差别了,朕更喜欢金戈铁马,而不是躲在这宫墙之后,当个什么无用的皇上!政务之事,有大臣,后宫有你,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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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憋闷的坏了,又恰逢乱世,叛乱者不在少数,而他过惯了沙场点兵的日子,让他派遣别人平乱,而他却只能干看着,这委实也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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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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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献蓉,你会支持朕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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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看着他的眼,眼底有几分无奈,随即淡笑出声:“自然,皇上尽管去做你想做的,臣妾不会拦着,只是,有一点,皇上要多保重自己,切莫受伤,臣妾在宫中,等着皇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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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喜悦之极,拥住了她,又亲了她一口,心头甚是舒爽,低喃道:“那之后,这朝政与后宫,都要献蓉你多操劳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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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是你的皇后,这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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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之时,关于奉州陈安反叛的消息便被上奏了,刘曜当即决定亲自平乱,赞同者有之,反对者也有之,不过,刘曜浑不在意,他决定的事,自然不会更改,甚至亲自点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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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便领着三军朝奉州去了,而朝堂之上,则交给了游子远,侍中乔豫、和苞等人,另外,也给了羊献蓉特权,一些急需处理之事皆可上奏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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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巴氐百姓入长安之时,她已表现了她的政治才能,刘曜也不毫不掩饰的夸赞过她,故此,乔豫、和苞等人便试探过,见其见解独特,对于长安城内出现的一些问题,都能十分妥善的解决,这才敢将折子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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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游子远,则因其先前多次劝谏了刘曜,心知她为贤后,对其更为推崇,这么一来,倒没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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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国事繁多,一件堆着一件,羊献蓉暂代刘曜之职,身子底子弱了,这精神便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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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是知道她底细的,不禁开口劝道:“娘娘,您身子骨不好,如何能这般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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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淡声道:“不过是多费些心思罢了,不碍事,何况,我如今得了这失眠之症,若无事可做,怕是更容易胡思乱想,如这般,反倒能打发些时日,只是,我眼神有些不好了,有些字迹看不清,劳烦你帮我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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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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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折子,宋九念完之后,羊献蓉便要下笔些批语,她字迹娟秀,写的也甚为认真,用的是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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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刘曜在时,对处理朝政甚是不耐,多推给了近侍,如今,皇后事必躬亲,行事十分周到,于治理朝政之上,似有章法,尤其对于一些上谏之书,甚为赞扬,还会召一些有能之士,入太极殿商议,实在出乎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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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羊献蓉还推行了几项政治建设,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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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均百姓田租之半;孝悌力田及死义之孤赐帛有差。孤老鳏寡者赐谷每人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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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派使者巡行州郡,劝课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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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设官分职,各司其事:经学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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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举措,都得到了大臣们的特别推崇,她实则还列举了其他举措,只是有些涉及到国之根本,需要刘曜在,才能做主,另外,羊献蓉与游子远谈论如何治国安民之道,毕竟兼并易而坚凝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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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还想启用一些有学识的晋人为官,并意图开办学校,造经学之士以教之,不过,这一建议提出之后,却遭到了朝臣们的反对,毕竟她是晋人,启用一些晋人这事由她提出来,似乎有着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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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便没再提,不过,却暗自想着待刘曜归来之后再提,毕竟,他才是一国之主,他说的话,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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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手政事之后,羊献蓉倒显现出了她的野心勃勃与才能,游子远都甚为叹服,只是,有些想法,却要顾及太多,不能一一实现,她又只是皇后,暂代皇上处理国事,却不能越俎代庖,就算她再有才能,想要推行什么新政,也会受到不少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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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待刘曜回来之后,再与他商议,不过,就算刘曜离去平乱四五月甚至半年,长安反而更加安稳,羊献蓉于细处下手,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对长安民众倒也算是功德一件,于百官之中,名声甚好,还得了“贤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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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她是晋人,又曾是晋惠帝的皇后,二嫁刘曜之后,一直十分得宠,刘曜登基之后,没有立原王妃为后,反而立了她,甚至为了她,荒废了整个后宫,若不是有刘曜一力压着,恐怕,就要有人骂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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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贤后”之名一出,倒也不枉费她劳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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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不愧曾被称为战神,奉州陈安在他率领三军压境之后,完全溃不成军,一次战败之后,便出城投降,刘曜杀了陈安,收了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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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却只是他征战关拢之地的开始,刘曜势如破竹,想要趁机拿下凉州,此时,凉州刺史为张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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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大军长驱进入西河,戎卒二十万五千,临河到营,百余里中,钟鼓之声,沸河动地,“自古军旅之盛,未有斯比。”凉州为之震怖,张茂遂以牛羊、金银、女妓、珍宝、珠玉及凉州特产贡献刘曜向其称藩,刘曜署张茂为西域大都护、凉王等职,旋即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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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仗一打便是一年!而这段时间内,长安一直由羊献蓉与游子远等人操持着国事,能保社稷安稳,百姓生活富足安康,也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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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五年(公元322年)刘曜得胜而归,统治了最为重要的关拢之地,而与此同时,后赵石勒也一直南征北战,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山东,徐、兖二州地方,多归于石勒,除了偏隅一方的东晋,整个天下,都已被刘曜石勒瓜分,天下之势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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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目前而言,双方却都还算安稳,收缴周边地区,扩充势力,刘曜收服了关陇之地,石勒也没闲着,将山东,徐、兖二州等地尽收囊中,只是,两国之争迟早要对上,这时机还未到罢了,一旦交战,不止不休,多半以一方覆灭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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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归来之时,是秋日,天高气爽,文武百官于城墙头外迎接,而长安百姓则位列道旁,恭迎着他们心底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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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一身盔甲,俊挺的面容,英姿雄发,百姓们都忍不住跪拜下来,口中高呼万岁,这一刻,刘曜才感受到自己这个君王是被尊敬着,被爱戴着,他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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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之中,并未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庞,刘曜有些失望,不过,随即,接受完他们跪拜之后,他便急急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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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秦淑媛、陈贵嫔等人,以及刘熙、刘俭、刘袭等人都站在那,跪拜迎接,却不见羊献蓉踪影,刘曜心底一紧,立即便问:“皇后呢?她怎么没来迎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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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淑媛面露忧色,柔声说了一句:“皇后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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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什么病,可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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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淑媛不敢直言,刘曜再也忍耐不了,径直朝凤栖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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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院内中种了不少梧桐,深秋了,火红的叶子落在了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踩上次咯吱作响,并没有人将之清理,四周有些静,刘曜站在那,看着那十分熟悉的寝宫,突然有些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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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蓉病了?病的重不重?为何家信之中,她从来没说过,上个月寄来的家信,还说一切如常,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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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良久之后,他才缓步推门走了进去,胭脂在床榻前伺候着,殿内也有其他宫人,却都静悄悄的,没发生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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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他,便要跪下行礼,被他制止了,挥手让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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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也退了下去,只是那眼神有些许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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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至床榻前,却发现羊献蓉的脸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静静的躺在那,呼吸很轻,刘曜的心忍不住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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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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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他忍不住抓着了她的手,她的手依旧白嫩细腻,却没什么温度,他的手则要粗糙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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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蓉,朕回来了,你睁眼看一看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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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后悔了,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为什么非要拿下关陇之地,这一年的时间,将她一人留在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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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蓉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个眼眶微红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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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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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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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的手,抵在他的脸上,她的掌心有些冷,他忍不住给她哈了哈气,想让她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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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刚刚还做梦,梦见你骑着高头大马,臣妾在城门口迎接你,你对着臣妾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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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做梦,朕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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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回来了好,院中的梧桐树长的极好,金黄色的一片,对了,阐儿与袭儿也长高了不少,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yMZH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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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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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2
游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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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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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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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9-12-02
太好了。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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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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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02
文学作品,写游氏人物的,不多。以后,我打算写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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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伦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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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9-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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