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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逸在京城的生意场上结识了一个老乡,和他做了朋友。这个人名字叫林永青,长相俊美,言谈不俗。永青本是富家子弟,是家里的独苗。他从小就聪明多情,待人彬彬有礼,很受父母和亲友的宠爱。永青十八岁那年正月,乡镇来了一个越剧戏班子。因为是假期,他去看了几场戏,看得非常入迷。这个戏班子里有个江浙的女主角,年龄和永青不相上下,演的《孟丽君》获得满堂彩。永青恋上了她,整天像失了魂,书也不想读,饭也不想吃,坐立不安。每天巴不得马上天黑,好去戏园子里看她。家里的人起先不在意,认为年轻人好玩,可是越来越觉得他不正常,总是寝食难安,心不在焉。他父亲看出他这是情窦初开,害了单相思。父亲把他叫来,狠狠的教训了一番,不让他再上戏园子。这个戏班演了几出戏后要开走了,永青听到这个消息,不顾一切地到戏班子里找戏老板,要求自己要跟着戏班一起离开。戏老板说他不会唱戏、演戏,跟着戏班干什么?一口拒绝了他。熟人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父母,他的父母和亲友苦口婆心轮番规劝,可是他置之不理,气得他父亲把他关起来。可是他竟然带着平日积攒的银钱,撬开窗户只身逃出来。逃出来后紧追戏班子,追上后非要跟着他们不可。戏老板无可奈何,总不能把他丢在半路,心想让他吃了苦头,自然就会醒悟,不必和他多说。永青也不计较,全心全意的为戏老板卖力打杂,只要求能给他提供一个安身之处,同意他跟随着他们就心满意足。戏老板见他这么痴情,不好意思再拒绝他。因为永青出于自愿,所以干起杂活很勤快。大家想到他在家里是个娇少爷,哪里要干这些活、要受这些苦?因此都被他感动了,也愿意提供他吃喝睡卧,作为劳动报酬,只要他不嫌弃就行。晚上他们在台上演出,永青就买些糕饼、瓜子、果点用特大的盘子装着顶在头上,在戏台下的戏场子兜着圈子叫卖,边卖边看台上的戏。只要是那个女主角出台,他便目不转睛的看,嘴里也忘了吆喝。那个女主角虽然年龄不大,可也见过世面,对他的痴情很理解,和颜悦色的劝他回去读书。永青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你不要劝我,我已经豁出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愿意跟着你,能每天看见你我就很满足了。”那女孩也无奈,只好随他的便。 A`7uw|uO$
日子一天天过去,永青也明白自己是患了单相思,但是他就这么无望地爱着,不要求女孩回报他什么。他就这样跟着戏班子江南江北的流浪,也练出了些身家本事。他在戏院里做的小买卖居然做的很顺手,就在江浙一带买了个小店面,开了个食杂水果店。戏班外出时,他雇个伙计看管,自己跟着戏班走。戏班安定下来时,自己就在店里经营。把所得的一半钱财花在那个她热爱的女孩身上,另一半自己积攒着,吃住照样在戏班里。时间久了,戏班的杂务他了如指掌,戏老板也少不了他,师兄弟、师姐妹和他都相处得很好,不但不歧视他,反而很尊重他的为人,他也自得其乐。后来他打听到家里的父母被他气得晕倒,把所有的家产都贡献给了寺庙,写下文书不认他这个儿子了。永青就这样生活了几年,那女艺人年龄大了,对他也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一个本也多情的女孩,怎经得起他这长期的死缠硬打,终于答应嫁给他,和他做了夫妻。婚后的她当然不用再唱戏,正儿八经的在家里当起少奶奶、相夫教子。他们一家为了生活,也来到了京城。他们在天桥下开了一间小店,在那里结识了马逸。马逸在外地好容易见到老乡,自然是很激动。常言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倍感亲切。他们这样一来二去的交往,惺惺相惜,做成了知心的好朋友。 A`7uw|uO$
这天,马逸又到永青的店里和他闲聊,他们谈到了水果生意。永青说:“我听说台湾的水果又多又新鲜,且价格低廉,朋友对我说这宗生意很好做呢!”马逸说:“我们何不结伴去那里一游?”永青说:“对!我走遍了大江南北,还没有到过台湾,借此机会我们可以到那里观光,又可以了解当地水果的行情,真是一举两得啊!”这两人称兄道弟,一拍即合,便约定过完除夕后动身前往。马逸经永青这一说竟动了心,回来后把店铺托付给当地的朋友,和马乐一起打点了行装,立即打道回府过年。他们到家时已经是过小年了。兄弟俩见过二妮后,马乐高兴的只会傻傻的笑。马逸看到雪儿把家务操持的这么好,买回的二妮人又勤快、又善解人意,非常佩服如雪的能干。珂珂天真活泼,正是逗人爱的年纪,一切都显得这么惬意,马逸的脸上才有了淡淡的笑容。因为马乐从小失去双亲,以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眼下时间很仓促,婚事也就不讲排场。一家人立即风风火火的办喜事。置了十来桌酒菜,请了大小亲戚朋友,乡里乡亲热闹了一场。马乐高兴的合不拢嘴,雪儿这个大嫂对他来说,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简直是他心中的女神、家里的一尊活菩萨。一家五口人欢欢喜喜过个年,马逸除了和珂珂逗乐以外,便一心一意的收拾行装,准备去台湾走一趟。雪儿知道他内心的忧伤,虽然他尽力的掩藏,也逃不过雪儿的眼光。雪儿想自己既然无法替他排解分忧,也只得顺其自然。马逸的身体情况,她向小叔打听明白,知道他健康状况不佳,还留有病患,便不顾他烦不烦,只对他的病情关切。于是雪儿千叮咛、万嘱咐要马逸爱惜身体,说是健康最要紧。另外还给他买来一大包的中药,让他带上。无论雪儿怎么努力,怎么体贴,马逸总是淡淡的,嘴里“嗯、嗯”着,心不在焉。 A`7uw|uO$
一转眼到了正月初五,林永青找上门来了。马逸把家事一股脑儿都交给雪儿,让她全权处理。嘱咐马乐小两口要听他大嫂的话,多多帮助她打理家务,看管好侄女珂珂;要马乐多给他寄书信,对这个家多费点心,自己有事都会和他联系,要求马乐随叫随到。马乐不停的点头,他唯恐嫂子伤心,尽量不多说一句话。虽然离别对雪儿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这次的离别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因为是新年正月才开个头,她不愿意失礼。她强忍着悲哀,不让自己哭出来,依依不舍的相送。雪儿读得懂马逸的内心,马逸的不幸以及所受的委屈,自己何尝不是?自己能够默默的承受,努力做到无怨无悔,可马逸是否也能做到呢?自己的悲伤和不幸、自己的一片苦心,他是否都能给于理解和宽容呢?看来这是很难说的,因为她感觉到马逸的坚忍和目光里的一丝冷淡,他只对自己点点头,说了声:“回家吧,珂珂在等你。”就头也不回的和永青肩并肩的大步走远了。雪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呆呆的站着,几次回头看他,也不见他回头看自己一眼,这时,她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 A`7uw|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