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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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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雪从九点一开始,就来势滔滔,象是准备已足蓄意已久,只一会儿工夫,窗外的树冠已成白色,房顶那一层灰瓦也看不见。再一会儿工夫,马路上便铺起一层,汽车辗过,留下一道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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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更很大,风雪果然是剧烈的,我站到院子里,风与雪横扫过来打在脸上,不过几十秒钟,衣服的皱折处都堆满了雪。呵,冬天来得真快,昨天还是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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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相对于前一天的好天气,它来得如此之快,象骤然改变的命运。院子里的桂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本来茂盛的树冠被大雪压得低向大地,但我看不到它已没有树顶的顶底是如何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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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只一天,大雪就盖住了一切。但雪并未停的意思,直到晚上,仍在兴致勃勃地下,仍是风雪交加。整个世界银装素,亮如白昼。我想起红楼梦里的一句:“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正是此情此景。所以我喜欢了这场雪,不是因为可以看雪,不是可以为此雀跃,不是因此可以感受到新年的气息,亦不是天气寒冷而心生悲凉,什么都不是,仅仅因为大雪遮住一切,便遮住人间悲喜,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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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必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雪感到激动,我所期待的雪的世界,那些各式各样的气息,都是多余的。唯有雪,唯有统一干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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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朋友遗憾于雪不够大,一层薄薄的,无法履盖整个大地,世界就一块白一块黑了,显得狰狞可憎。我倒是同情她的,下了那样的雪,还不如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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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如此干净纯洁的世界了吗?也许没有,对,肯定没有,即使你等赶过来这个世界,它也已消失,只一夜工夫,它已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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