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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wtr~D|
一家人吃过了饭,马乐叫二妮领着几个小孩去外面走走,自己就带着大嫂和玉瑶到了里屋。马乐让她们坐下,对大 ^wtr~D|
嫂鞠个躬、对玉瑶打个揖,然后面对着雪说:“大嫂,请您一定要原谅我的愚钝。哥哥的事我本来应该早早的就要告诉 ^wtr~D|
您,但是因为当时地方上太混乱,要传递信件实在是困难啊。再则大嫂多年未能回家,又无法面呈才耽搁至今。如今您 ^wtr~D|
回来了,我真不知该如何说起啊!”雪说:“小叔,有什么话你直说了吧,怎么和我绕起弯儿来了?”其实雪和马乐说 ^wtr~D|
着话时,心里便有了不祥之感。马乐呐呐着,满脸的愧疚,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只见马乐走 ^wtr~D|
到衣橱那边,打开旧箱子,从箱底里掏出一封发黄的信。他低着头,眼里闪着泪光,战战兢兢的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 ^wtr~D|
递上给他的嫂子看。如雪颤抖着双手接过信来,打开一看,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接着就是一阵的眩晕,她的额上冒 ^wtr~D|
出了冷汗。她挣扎着再继续看下去,只听她哭喊着:“我的天啊!”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失去了知觉。古时的妇女都 ^wtr~D|
是从一而终的,丈夫就是自己的天,这样的噩耗,无异于天塌地陷啊。这时,二妮领着孩子们回来,她看到大嫂昏迷在 ^wtr~D|
地,马乐和玉瑶哭着正要扶起她,便三步并成两步奔到雪的面前,帮助马乐、玉瑶一起把大嫂扶到床上躺下后,立即转 ^wtr~D|
身到厨房烧好开水、再弄一条热毛巾送进来。玉瑶看到如雪这样,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她一阵晕眩,生怕自己会支撑 ^wtr~D|
不住而失控,意识到此地自己不宜久呆。于是她接过二妮送进来的东西,顺手撂在床头的茶几上后转回头,牵着女儿嫦 ^wtr~D|
的手,摇摇晃晃的回了家。不一会儿,雪醒过来了,她一味的哭泣,真是可怜啦,都哭湿了好几条的手帕了。马乐急的 ^wtr~D|
手脚无措,嘴里不住的说:“大嫂,我哥的命该当如此,您就别哭、别难过了,我求求您,再喝口水吧!”二妮就势靠 ^wtr~D|
着床头坐下,把雪抱在怀中,端起茶几上的开水,用汤匙细心的喂她喝了几口,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前胸、揉揉她的后背 ^wtr~D|
,再让她躺下。二妮把热毛巾敷在雪的头部,喃喃着:“大嫂啊,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能怪谁呢?都 ^wtr~D|
是大伯他自己的不是啊,您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大伯在地下也不得安息。大嫂啊,您可要保重自己哦,您别忘了身边还 ^wtr~D|
有个珂珂,她的将来还要依靠您呢!”雪听到这里,才“哇”的哭出声来了,马乐夫妇心上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wtr~D|
印尼寄来的这封信,是在雪儿离家不久以后才收到的。这封信是琛邮寄的,信的内容是由马逸口述,代笔者写就。 ^wtr~D|
说的是:马逸和琛两个人平安到达印尼后,马逸因为受了风险,兼之长途跋涉,他旧病复发,再一次躺倒。因为琛还年 ^wtr~D|
轻,不太明了事理,所以他的病服药也解决不了问题,病情日益加重。马逸在病重期间,特别的怀念过去夫妻恩爱的时 ^wtr~D|
光,特别的想念雪儿,想到了她平日里的千般好,百般的温柔和体贴。如果此时有雪的悉心照顾,自己的病也许会有所 ^wtr~D|
好转的......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这世上唯独没有卖后悔药,而生命正处于弥留之际,趁着这时自己的意识还清醒,请 ^wtr~D|
人代笔和雪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回想自己短暂的一生,感到实实在在是愧对贤妻,因此一向总羞于启齿。深知贤妻大度 ^wtr~D|
,愚夫实在是多有得罪,只希望看在垂死人的份上给予宽容。常言道:鸟之将亡,其声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 ^wtr~D|
己糊里糊涂的人生,犹如南柯一梦。想不到与贤妻旧年家乡一别,竟成了永远......细思此生,罪孽深重,不能再有所 ^wtr~D|
乞求,只愿来生犬马相报之万一......余膝下唯存一弱女冬梅,还望贤妻细心照看,祈求老天有眼,将来给珂珂找个好 ^wtr~D|
女婿,你们母女便有靠了。恳请贤妻别以戴罪之人为念,要为自己的下半生着想,找个好人再嫁了吧。琛还这么年轻, ^wtr~D|
好比是一颗朝露,迟早要有个归属,她的终身随她自己好自为之......这封信里还另附有一封信,是琛后来托人写下的 ^wtr~D|
。信的大意是说马逸已经去世,遗体也已经火化安葬了。马逸对自己有着再造之恩,这恩情是山高水深。所以在他不幸 ^wtr~D|
去世后,恳请大姐一定要答应让她回国。她愿意和如雪母女在一起同甘共苦,共渡余生,这是她心甘情愿的......随信 ^wtr~D|
还附有几张出丧仪式的照片。无论怎么说,马逸总是如雪的原配夫君,如雪怎能忘怀他们曾经的相爱?这生离死别又让 ^wtr~D|
如雪大病了一场。好在她的兄嫂得到消息后,雇车把她接回家里疗养。 ^wtr~D|
这天,慧嫂见如雪的精神状态还好,就和她私语着:“雪姑,你现在作何打算呢?”雪苦笑着说:“我能有什么打 ^wtr~D|
算?守着珂珂和您们一起过日子。不过,我觉得马逸应该是还活着,可能他要断了我的念想才刻意这样作为的。”此话 ^wtr~D|
一出,慧吃惊不小,不禁咋舌说:“姑,你何来此言?有他那小的来信,而且还有照片呢!”雪说:“琛知道我要养活 ^wtr~D|
她是无能为力,才故意这么说的。我答不答应,她回不回来,她在大老远的我能奈她何?那照片里只有几个着素服的人 ^wtr~D|
和她一起致哀,我不但没有看到马逸的遗像,而且挽联上的文字也模糊不清的。这件重大的事,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wtr~D|
,无论如何总是不信。我但愿马逸还活着,只要他和琛好好的过日子,即使他都不回来看我,我也愿意。”慧见她痴迷 ^wtr~D|
如此,不便再违拗她的意思继续说下去,怕弄不好又会让她伤心欲绝,就顺水推舟说:“是啊,那也难讲哦。不过,现 ^wtr~D|
如今总是要先帮姑爷做个道场,弄个衣冠冢再立块碑,你说是不是呢?”雪点点头说:“多亏了嫂子提醒,这样也好。 ^wtr~D|
”慧又说:“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要不要复信给他那小的?”雪说:“既然我已经收到了她寄来的信件,无论如何总是 ^wtr~D|
要回复于她的。”慧说:“你想要怎么回她的话?你说吧,我可以帮你代笔。”雪说:“您告诉她,这封信迟复是因为 ^wtr~D|
日寇入侵,国内战事的原因。再告诉她家里的情况以及我的近况,向她说明我们母女一向相依为命,依靠兄嫂,将来也 ^wtr~D|
会是这样。虽然我们孤儿寡母,生活得很艰难,我也绝对不会丢下珂珂再嫁的,何况珂珂已经长大,我也已经人到中年 ^wtr~D|
。劝她要趁着年青,身边没有子女拖累,不必为马逸守寡,找个好人嫁了吧。更没必要回来,跟着我们受苦,请她千万 ^wtr~D|
别这么做,误了自己的青春不说,马逸的罪过就越发的大了。”慧嫂听后点点头,不久后她告诉雪,信已经寄去了。从 ^wtr~D|
此后,就再也不见外洋有信息寄来。 ^wtr~D|
过些日子,雪儿身体硬朗了些,便和兄嫂一起到了夫家。让马乐去请一个道士来给马逸做个道场,超度他的亡魂。 ^wtr~D|
只见那道士用马乐折来的柳枝,在棺木里摆了个人形,再让如雪找出马逸在家时穿的衣物鞋帽等披挂上去,接着是烧纸 ^wtr~D|
、念经......所有的一切该做的都做了,最后举行了个安葬仪式。说来也怪,雪病好后,只相信这一切都是骗局,障人 ^wtr~D|
眼目。她觉得所有的仪式都只是个仪式而已,所以任人摆布,整个过程不恸哭也不说话,始终是流着泪沉默着,大家看 ^wtr~D|
她这样很是不解。慧对如雪的心事很了解,于是她对亲友们解释说:她有自己的想法,这样更好。否则她又要死去活来 ^wtr~D|
,不但她活受罪,大家也都遭罪,还是随她的意,我们都省心,是吧?常言道:哀莫过于心死,她也许就是这么回事的 ^wt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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