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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嫂和如雪忙着给这几个孩子做午饭,他们四个早就坐在桌子上嗑着瓜子、吃着花生喝茶聊天。珂珂抱着孩子走来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搭着话。那两个在读生嘻嘻哈哈的说着校园里的生活趣事,芹就说些自己家乡的风光人情给他们听。只有昌很少开口说话,也不乱插话。他面带微笑、安安静静的喝着茶听他们聊天,他那温和的目光总是默默地在关注着芹。小表弟对芹说:“芹表姐,你的家乡这么美,我们很想亲自去看看呢。”芹高兴的说:“好啊,欢迎你们到我们家乡去做客。你们现在不是都放假在家吗?干嘛不上我们那儿玩去呢?”她的话音刚落,昌马上接下去说:“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是否可以跟着你一块儿去玩呢?”芹说:“怎么不可以?我们用过午饭以后就走,这样可以早一些到达。在我们乡间,叔叔伯伯们的家都是聚居在一起的。只要你们不嫌乡下的房屋简陋,总会有你们住的地方。你们远路而来,当然要住下才能多玩几天。我们家乡的亲人都很好客,何况你们又是从城里下来玩,他们一定会感到很高兴,会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你们。我家的弟弟、妹妹与那些邻家的孩子,他们会争先恐后地带你们去各处转转。如果伯母放心让你们出去玩,尽管跟随我去玩几天,我希望你们能玩得开心。”这时,慧把做好的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就顺口说:“有你带着他们去玩,当然是很好的。再说,他们也不是小孩,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姐弟俩立即说:“我们赶快吃饭吧!”看着他们那欢呼雀跃的样子,芹连忙起身到厨房去帮忙端菜。饭后孩子们都走了,慧嫂对如雪说:“雪姑,依我看大侄儿应该是看上芹了,你说呢?”珂珂插话说:“我在一边看得很清楚,是这个意思。”如雪笑呵呵地打趣说:“他们这是千里来相会,如今的姑娘是不同了,不用媒人,自己就懂得上花轿啦。”慧嫂说:“是啊,当今的年轻人,哪里会像我们这代人一样,总是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呢?我们的婚姻不但没有自由,还要奉守着三从四德约束。”如雪说:“这样的风气很好,青年男女能够获得自由和幸福,不用受我们受过的那些委屈了。”慧嫂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我们算是白活了,哈哈......”如雪也紧跟着笑起来。珂珂说:“现在提倡实行婚姻自主,反对买卖、包办婚姻。有政府的支持,子女的婚姻父母尽可以省心了。刚才听表妹和我说,小表弟在学校里,也有他心仪的女同学。”慧嫂说:“他这是情窦初开,会懂得什么爱情?这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两样。”如雪说:“随他去吧,要是能谈的成也好。现在的孩子啊,要多长个心眼,千万不要遇人不淑哦。”慧说:“谁说不是呢?其他的问题都无所谓,人品才是最关键的。大侄儿的亲事,看来是不用我们操心了,还是等着以后喝他们的喜酒吧。” M_9|YjwS
她们三个有说有笑,谈得正起劲。只见胖舅妈一手抱着烟壶,另一手挥着纸媒捻子,那鞋底声象奏乐一样的一路响过来。她匆匆忙忙的对她们说:“贝格格晨起肚子疼,估计现在快生了,请你们有空都过来帮帮忙吧!”说完,又匆匆的掉头回去。珂珂因为带着孩子不方便,就留下来看家。如雪和慧嫂一起过去舅妈那边,帮助她照看产妇。晚饭后,她俩一起回家来,珂珂问贝格格生了没有?慧嫂说她们母女都平安,婴儿很强壮,真是不错。珂珂看了看自己的小晚,心里想:人家的孩子都很乖,都懂得体贴母亲,哪像这个小晚把自己害得好苦。 M_9|YjwS
两天后,昌从乡下回来了。慧嫂一看他们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此行他们一定是玩的很开心了。两姐弟一回到家,就象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们说乡下的空气很清新,山好水好风光好,饭菜也比家里的更好吃。好玩的地方可多了,钓鱼、捉鸟、上山采果子,玩都还没有玩够,暑假回来时还要再去那里玩。珂珂悄悄地把表妹叫到一边,问她:“这两天,昌和芹相处的怎样?他们的关系好不好呢?”表妹说:“他们可好啦,大表哥像跟屁虫一样总粘着芹姐姐,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说话时眼睛总看着她。哼!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我和弟弟就去别的地方玩,尽量让他们呆在一起。”谁知小表弟这会儿也偷偷地溜过来,他接着说:“芹姐很喜欢大表哥,他们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两个人总不舍得分开。其实大表哥不爱说话,更不懂的说情话。他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芹姐姐,听她说话。奇怪的是芹姐姐也不烦他,还是和他说个没完没了。”表妹说:“我们到那里不久,芹姐姐就下厨煮点心给我们吃,大表哥他可殷勤着呢,又是帮她烧火,又是端菜的忙个不停。我俩才不管他们,肚子饿了,坐下就开吃。姐姐问我们点心的味道怎样,合不合味口?我们还没说大表哥他就抢着回答,他说芹煮的东西当然是很好吃的。我真弄不明白,他还没吃,怎么会知道好吃不好吃呢?”小表弟说:“你真笨!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大家都这么说的。这话可一点儿也不假。凡是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眼里什么都是好的。”表妹说:“你又开始胡说了,你怎么懂得?”小表弟说:“你还没有意中人当然不懂恋爱的感觉,这不怪你。我怎么会不懂?我如今正在谈恋爱呢!据说恋爱会让人变傻变痴的,我亲自体验过了,就连味觉都会与平素不同。只要是恋人煮的菜,明明是淡了些,却觉得这样吃起来很清甜;明明是咸了些,却觉得这样味浓些更好吃,就是咸了也说不咸。这是因为对方在自己的眼里、心里的感觉太好了,以至于味觉受到了破坏,你懂吗?不要说大表哥还没吃,就是吃了,他也会是我说的这种感受,哈哈......”因为他们高兴起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昌听到他们在议论他,朝着小表弟笑笑说:“我真看不出来,你的年龄不大,好像懂得还挺多,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小表弟不甘示弱的说:“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不存在了,就只有我和她。我看着她,似醉非醉,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在梦里;我们又好像在腾云驾雾,那种晕晕乎乎,开开心心的感觉,简直就是置身于天堂之上!你说我是懂呢还是不懂?”大家听他这么说,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M_9|YjwS
胖舅妈当上了姥姥可高兴啦,里里外外忙的不亦乐乎,为了抱她的小外孙女,烟壶也顾不上多抱。她把格格的月子伺候的很好,一家三口全都胖乎乎的。舅妈的姑爷寄来了一大包的包裹,有山东大枣、花生等等,却没有信件。过些天,舅妈又接到一笔汇款,姑爷只在汇款单的留言处写了几句话,大致是说他工作忙,因此脱不了身,请她们原谅。贝格格满月后,把小孩留给她母亲喂养,只身返回。她每月都定期汇款给她的母亲。这个舅妈真不简单,能把小孙女喂得和她一个摸样。瞧她那小手胖乎乎的,小手背上长满的十个深深的“酒涡”,人见人爱。小女孩还未满两周岁,贝格格又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回家来,再生下个女儿。当然,一切情景又重复了一遍。唯一与众不同的是,总没见到她家的姑爷露面。于是大家就在她们的背后,窃窃私语。他们说,格格她恐怕是当了人家的外室了。可是,当人们看到胖舅妈这样厉害的角色,整天都乐呵呵的忙活着,她并无二话,真是有些不得其解。有人说,可能旗人的习俗和观念与汉人不同,因此谁也不想管这个闲事,谁也不会去过问她的。大家觉得做邻居的,只要能相安无事,过好各自的小日子就好。这些年,胖舅妈因为身边有了小孩,又因为格格对她很孝敬,她真是越活越精神。如今她的膝下绕着一个小孩、手上抱着一个婴儿。她等小的睡下后,交待众人代她看着。舅妈依然把大的外孙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牵着她上街买菜,照样与熟人在路边聊天,无忧于一日三餐。可是她的烟瘾却不能随心所欲,只能等两个小孩都睡熟了,她才能抱上她的烟壶,抽上几口来消除一天的劳累。 M_9|YjwS
除夕过后马乐就病倒了,原先他是受了风寒,请医服药无济于事。后来病情越发沉重,中医西医都轮番看过,总不见起色。马乐心知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他拜托大嫂请人写信给他的儿子仲,让他向部队请个探亲假,让自己好好地再看他一眼,不久仲回家来了。仲在部队的严格教育和训练下成熟多了,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乡村孩子,而是个很健壮、很像样的军人了,大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马乐今天的精神似乎也好多了,一家人正围在病床前和病人聊着天。大家回顾了以往,想起了过去的苦难岁月;说到了现在的好时光,非常感慨。谈到了仲明年要退役当复员军人,又谈到了仲的妹妹,她前不久去部队与未婚夫完婚,当上了随军的家属工。这时,马乐深情的看着昆和仲,对他俩说:“你们兄弟,以后要好好的孝敬两位大人,要给自己争气,不要像我一样的没出息。”两兄弟只管不住的点头答应着。接着,仲说起他在部队里的生活情况,以及各种的见闻给大家听。看着马乐开心的样子,如雪反而难过起来,这也许是回光返照吧。如雪知道马乐心里还有很多话,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如雪赶紧借这个机会安慰马乐,她说:“小叔,你且把心放宽来,家里一切都很好,昆和仲俩兄弟都是大人了,不要再为他们操心了。以后我们会给昆说上一门亲事,你还是好好养病吧。”马乐说:“大嫂,还有谁比您更知根知底的?您对我们兄弟的恩情,我都不会忘记。仲是军人,会有他的前途,我不担心他。只有昆这孩子,他生性愚笨,会使您受累的,还请您多照管他。二妮她跟着我吃了一辈子的苦,我实在是对不起她。她虽然能勤俭持家,可是生性懦弱,遇事没有主见,所以家里有事,还要拜托您帮她做主。想起我哥,他总是辜负了您,可是大嫂却无怨言。为了我哥,大嫂您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了。我知道您这辈子过得很辛苦,恨只恨我没有什么本事,不能替大嫂分忧,我于心不安,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祈求上苍给您增福增寿了。”如雪含着泪说:“小叔,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说起客气话来了?只要大嫂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马乐立即叫二妮扶起他来,他在床头给如雪行过礼。到了下半夜,马乐就不省人事,昏迷过去了。 M_9|YjwS
次日,嫦陪着她的母亲过来探望,始终没能看见马乐醒过来。如雪说小叔这样子怕是不好了,还是叫嫦去请医生再过来看看。嫦刚跨出门外,迎面走过来一个英俊的解放军战士,向她打听仲的家住在哪里?嫦和他交谈了几句,了解到他是仲部队里的战友,他们是一块儿回家探亲的。他的名字叫伟,家住在这附近的乡间,因为返回部队的时间快到了,所以今天特地到这里来,看看仲的情况如何?嫦告诉他,仲的父亲现在病危,自己要去请医生。她很热情的给他指了指仲的家门,让他自己进去,又向他挥了挥手,道声再见。 gH,^X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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