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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游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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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09-12-22

— 本帖被游彭海平执行提前操作(2009-12-29) —

       文友王君有一篇文章，叫做《泪水中最沉重的一滴是亲情》。这题目太好了，我常自吟哦，一日，还把这句话写在了日记本上。妻子看了，嗔道：“那么爱情呢？”我一怔，语塞，正自“脑筋急转弯”，突见妻眼波流转，浅笑盈盈，心念一动，脱口道：“泪水中最美丽的一滴是爱情。”妻格格而笑，说我的眼珠在滴溜乱转，必是言不由衷……后来一想，哪里是言不由衷呢？

       结婚了，便盼望着子女的降生，盼望着梦中的零岁男人或小女生。常想象他（她）如窃听器一般大小，掩口胡胡而笑的恶样；想象他（她）如小树一样长高，眨眼间便染上人间情爱与忧愁——心中先自涌上甜蜜；再想象他（她）奔波劳作，与命运抗争；想象他（她）历经风霜，双鬓如群山渐次灰白……我肯定看不到他（她）的更长远的未来，这是亲情中的遗憾，正如我们永远无法看到母亲美丽的少女风华。这样想时，不觉泪已盈眶。

       父亲年轻时，喜弄弓弦，可用二胡拉《二泉映月》，用小提琴演奏《梁祝》。岁月如尘，父亲的小提琴蒙垢已久，弦子断了几根。前年父亲生日，我准备二十余年来第一次给父亲送生日礼物，便想到买一把小提琴。机缘不巧，没有买到。那把旧的小提琴其实还可用，父亲却丝毫没有再操弓弦的意思。我猜想，父亲的曲子永在心中了，如青春，勿须一物为凭。是不是这样，父亲没有说过。

       那年我离家出走，躲在外地一个朋友家里。一个月过去了，母亲终于打听到我这个朋友的地址，写来一封信。我第一次注意到母亲的笔迹：瘦瘦的，一笔一划，十分清楚，着笔也极重，好多地方划破了纸。信的具体内容说不上来了，落款却永远忘不了——一个伤透了心的母亲。后来，见惯了母亲的笔迹，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人的笔迹会一生不变？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特别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年初，祖父因脑溢血去世，电话这头闻听噩耗，急急涌出的泪水已追不上他匆匆的脚步。回到故乡，见祖母为丧事忙碌，精神尚健，担心便少了一分。老人们说，红白皆是喜事。又说祖父走得快，自己没受罪，也没让后人受罪，更是喜事。因此不能哭。这是中国人的生死观。

        能止住哭泣，却哪里能止住泪。天蒙蒙亮，坐在开往殡仪馆的车上，手捧祖父的遗像，哀乐低回，泪珠便如磐滚落，分明轰隆有声。不知这哀乐是何人所作，世上怎能有如此悲伤的音乐？！

        嗣后某晚，隐约听见一支极动人的曲子，不是哀乐，但极熟悉。还在记忆里努力搜寻第一句歌词，那曲子已近终了。万籁俱寂时，记忆便一点也没有了。不由想，亲情如泪，亦如歌，怎地心中有它的旋律，却哼不出声？便有所悟，有所未悟。

      年岁痴长，所悟既少，未悟者，日多……
                       1999.3.11

[ 此帖被游彭海平在2009-12-22 14:31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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