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述: P&AaD!Qn
湖北人常常会莫名尴尬,就地域而言,广东人说我们是北方人,东北人说我们是南方人,不南不北[幸亏不是不男不女] ,关于"天上九头鸟,地下 P&AaD!Qn
P&AaD!Qn
湖北佬",到底是贬义还是褒义?家乡的报纸和湖北学者作过很多辩解.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句话说我们湖北 人很厉害,很狡猾[其实也是很聪明,哈 P&AaD!Qn
P&AaD!Qn
],唯楚有才[湖南人也喜欢说此话], P&AaD!Qn
提起湖北人,首先想到的是他们说话的腔调。那发声的重浊,尾音的冗长,特别是腔调的高下跌宕,令人闻其声便觉得他们说的话是毋庸置疑 P&AaD!Qn
P&AaD!Qn
、不可辩驳,并且必须遵照执行的。湖北话最适宜作报告,发命令,那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很难想象,一个湖北少女在谈恋爱时,会用 P&AaD!Qn
P&AaD!Qn
湖北话来表示卿卿我我的感情。 P&AaD!Qn
那一年我是坐火车从郑州到武汉的。我住在江边的一家宾馆里。那里的服务很好,客房里很清洁,街头的热干面也很香辣,但听到到处都是 P&AaD!Qn
P&AaD!Qn
雄辩的武汉话,我便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不能不对武汉人敬畏三分,并想到历史加在他们头上的桂冠--"九头鸟"。 P&AaD!Qn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这句话不知流传多少代了。谁也没有见过"九头鸟"是什么模样,但它却使湖北人先声夺人地具有了一种威严的形 P&AaD!Qn
P&AaD!Qn
象。 P&AaD!Qn
林语堂在《北方与南方》中说到过中国南北的一些不同的人群和不同的风气。他谈到北方人的质朴和艰苦,南方人的世故和精明,广东人的 P&AaD!Qn
P&AaD!Qn
冒险精神,湖南人的勇武传统,以及河南的拳匪,山东的大盗,等等。关于"湖北九头鸟",他说: P&AaD!Qn
在汉口的南北,所谓华中地区,是信誓旦旦却又喜欢搞点阴谋的湖北人,被其他省市的人称作"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因为他们从不服 P&AaD!Qn
P&AaD!Qn
输,他们认为辣椒要放在油里炸一下,否则还不够辣,不好吃。 P&AaD!Qn
湖北人的强悍的一面,多少有些令人不快。但是他们也有热情的一面,似乎又很讨人喜欢。贾平凹有一篇《白浪街》的文章,说的是陕西、 P&AaD!Qn
P&AaD!Qn
河南、湖北三省相交的一个叫荆紫关的地方,有一条小小的白浪街,街上住着三省的人。这三省的人,各有各的容貌,各有各的声音,各有各 P&AaD!Qn
P&AaD!Qn
的商店。陕西人老实本分,拙于口才,忠厚传家。河南人吃苦耐劳,狡狯能干,四海为家。湖北人呢-- P&AaD!Qn
湖北人在这里人数最多,"天有九头鸟,地有湖北佬",他们待人和气,处事机灵。所开的饭店餐具干净,桌椅整洁,即使家境再穷,那男人 P&AaD!Qn
P&AaD!Qn
卫生帽一定是雪白雪白,那女人的头上一定是丝纹不乱。若是有客稍稍在门口向里一张望,就热情出迎,介绍饭菜,帮拿行李,你不得不进去 P&AaD!Qn
P&AaD!Qn
吃喝,似乎你不是来给他"送"钱的,倒是来享他的福的。 P&AaD!Qn
贾平凹描写道,你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先喝茶,再吸烟,问起这白浪街的历史,他就一边叮叮咣咣刀随案板响,一边说了三朝,道了五代 P&AaD!Qn
P&AaD!Qn
。你又问起这街上人家,他会说了东头李家是几个男几口女,讲了西头刘家有几只鸡几头猪;忍不住又自夸这里男人义气,女人好看。或许一 P&AaD!Qn
P&AaD!Qn
声呐喊,对门的窗子里就探出一个俊脸儿,说是其姐在县上剧团,其妹的照片在县照像馆橱窗里放大了尺二,说这姑娘好不,应声好,就说这 P&AaD!Qn
P&AaD!Qn
姑娘从不刷牙,牙比玉白,长年下田,腰身细软。你要问起这儿特产,他就更是天花乱坠,说这里的火纸,吃水烟一吹就着;说这里的磁盘从 P&AaD!Qn
P&AaD!Qn
汉口运来,光洁如玻璃片,结实得落地不碎,就是碎了,碎片儿刮汗毛比刀子还利;说这里的老鼠药特有功效,小老鼠吃了顺地倒,大老鼠吃 P&AaD!Qn
P&AaD!Qn
了跳三跳,末了还是顺地倒。说的时候就拿出货来,当场推销。一顿饭毕,客人饱肚满载而去,桌面上就留下七元八元的。主人一边端着残茶 P&AaD!Qn
P&AaD!Qn
出来顺门泼了,一边低头还在说:照看不好,包涵包涵。贾平凹说,湖北人的生意因他们的口才而得到了扩张。虽然他们做的不过是小本生意 P&AaD!Qn
P&AaD!Qn
,但天才的演说使他们大获暴利。"似乎他们的大力丸,轻可以治痒,重可以防癌,人吃了有牛的力气,牛吃了有猪的肥膘;似乎那代售的避孕 P&AaD!Qn
P&AaD!Qn
片,只要合在水里,人喝了不再多生,狗喝了不再下崽,浇麦麦不结穗,浇树树不开花。一张嘴使他们财源茂盛,财源茂盛使他们的嘴从不受 P&AaD!Qn
P&AaD!Qn
亏,常常三个指头高擎饭碗,将面条高挑过鼻,沿街唏唏溜溜的吃。他们是三省之中最富有的公民。" P&AaD!Qn
我很欣赏贾平凹对湖北人的这一大段描画,所以几乎全给抄了下来。湖北人的会说,会做,可爱,可恨,都在其中了。 P&AaD!Qn
湖北人何以被称为"九头鸟",应该追寻一下他们的历史。 P&AaD!Qn
他们的祖先是楚人,楚人在周人的眼中是"蛮夷",甚至楚国的国君也自称是"蛮夷"。但楚人有独立和图强的精神,他们虽然是"蛮夷",却一 P&AaD!Qn
P&AaD!Qn
直想称霸天下,问鼎中原。他们善于征战杀伐,又擅长浪漫幻想。他们的艺术色调瑰丽,形象奇谲,想象丰富,手法明快。他们的思想奋发向 P&AaD!Qn
P&AaD!Qn
上,自由奔放,激昂慷慨,多情善变。他们刚烈耿直,不屈不饶,但又容易冲动,缺乏谋略。他们不甘寂寞,热心政治,但又刚愎自用,轻于 P&AaD!Qn
P&AaD!Qn
决断。因此,成功和失败,总是像影子一样伴随着湖北人。 P&AaD!Qn
"九头鸟"究竟是何物,考论者不多。徐珂《清稗类钞·讥讽类·九头鸟》云: P&AaD!Qn
九头鸟,《太平广记》引《岭表录异》曰:"鸺鹠乃鬼车之属,或云九首,曾为犬啮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今人以九头鸟为不 P&AaD!Qn
P&AaD!Qn
祥之物,本此。又,张君房《脞说》时人语曰:"天上有九头鸟,人间有三耳秀才。"按《续搜神记》,兖州张审通为泰山府君所召,额上安一 P&AaD!Qn
P&AaD!Qn
耳,既醒,额痒,果生一耳,尤聪俊,时号"三耳秀才"。盖时人以九头鸟能预知一切,故以之比聪俊者。后更转以讥狡猾之人,而曰:"天上有 P&AaD!Qn
P&AaD!Qn
九头鸟,地下有湖北佬。"盖言楚人多诈故也,其实也不尽然。 P&AaD!Qn
关于神话传说中的"九头鸟",还有这样一些资料: P&AaD!Qn
《太平预览》卷九二七引《三国典略》说,"齐后园有九头鸟见,色赤,似鸭,而九头皆鸣。" P&AaD!Qn
《正字通》说,"鸧鸆,一名鬼车鸟,一名九头鸟,状如鸺鹠,大者翼广丈许,昼盲夜了,见火光辄堕。" P&AaD!Qn
另宋人梅尧臣《古风》咏道: P&AaD!Qn
昔时周公居东周,厌闻此鸟憎若仇。 P&AaD!Qn
夜呼庭氏率其属,弯弧俾逐出九州。 P&AaD!Qn
射之三发不能中,天遣天狗从空投。 P&AaD!Qn
自从狗啮一首落,断头至今清血流。 P&AaD!Qn
迩来相距三千秋,昼藏夜出如鸺鹠。 P&AaD!Qn
每逢阴黑天外过,乍见火光辄惊堕。 P&AaD!Qn
有时馀血下点污,所遭之家家必破。 P&AaD!Q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