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安根据游银山口述整理
##;Er47@^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帝国主义向驻扎在卢沟桥的中国守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中国军队奋起抵抗,从此,抗日战争爆发了。
##;Er47@^ 一九四二年,抗日战争进行到最艰苦的阶段,由于国民党政府的妥协退让,中国丢失了东北和华北的广大地区,前线将士伤亡惨重。为了补充兵员的不足,国民党政府派人到处抓兵拉夫,还把征兵任务分配到各县各乡去完成。时任咸丰县县长徐赖,因上面催得急,压力大,马上召开征兵工作紧急会议,落实征兵任务。此时丁字乡(丁寨和十字路)乡长徐子方,副乡长游润之也参加了大会,接受了征兵任务。游润之回到土落坪以后,马上去找保长谢进成商量征兵事宜。两人商议决定,在土落坪,谢家和游家是大姓,两家人家各先去一个做表率,其余的人家就无话可说了。游润之是副乡长,地位、职权都比谢进成高,谢进成先把自己府上人员谢炳轩于四二年五月二日送往丁寨。游润之见保长家先行动了,被迫在游家弟兄多的人家中找了一个。这样,游银山在五月三日便踏上了漫长的抗日征途。
##;Er47@^ 一九四二年五月四日,丁字乡招募的所有新兵被送往咸丰县城,和其他乡镇的新兵一起被关押在麻柳坝龚家大屋里头。十来天后,全县所有新兵又被送到宣恩县的白土潭,与整个恩施的新兵集中。当时整个恩施招募的新兵共有七千多人,。看守为了防止新兵反抗和逃走,他们把新兵的手用绳子捆着,每十人连成一队,送往前方。半个月后,新兵部队走到巴东的河沙坝,由于天热、干渴、饥饿,不少新兵趁晚上逃跑了,有的找不着方向,不熟悉地形,掉到江里淹死了。在这里等了三天。国民革命军75军派人来接人了。新兵们过了江到野三场,经水田坝、白马滩、大峡口、建阳坪、学堂坪、大柏树,最后到宜昌的柏阳坪(师部),训练了6个月,此时已是农历十二月间的天气了。训练结结束后,部队就开上前方,先到宜昌的张家台广沪山挖战壕,筑碉堡,作战前准备。此时的日军就驻扎在对面的吴家小堡,双方相距不过数百公尺。部队把阵地挖好后,又退回到黄金卡,这时已是43年正月了。在黄金卡干了一星期后,又开到宜昌的南京关的石灰窑接管防务。当时日军的另一支部队就住在对面的曹家小堡,双方阵地前都有铁丝网围住,相距不过三十公尺,晚上敌人说话,推子弹上膛的声音都隐约可听。我们连驻在三游洞,我在第三连(机枪连),我当时的责任是负责给机枪手运送子弹。此时已是三月份的天气了,我清楚地记得,斑竹已发出长长的笋子。一天,我在肖溪塔边的一条小河边玩,发现河沟里有一大群淦鱼,其中最大的一条有一米多长,我端起枪,瞄准那条淦鱼,啪的一枪打去,那条淦鱼在河里挣扎了几下,便浮出水面来了。我赶忙把抢放下,飞身下河捉鱼,不料对面山上的一个日本兵听见了枪声,端着枪从铁丝网内跑出来,看见只有我一个人在河里捉鱼,也想下来捡便宜。他朝我啪啪打了几枪,子弹落在我面前的水里,溅得我满身是水。我抱起鱼,飞身上坎。这时鬼子已经来到水边,哇哇地叫着。我放下鱼,端起枪,向他瞄准,啪的一枪,那个鬼子中了弹,站在河边晃了几晃,便一个仰面倒了下去。这天下午,我军的阵地上挨了几百发日军的炮弹。
##;Er47@^ 日早上,我接管早哨,发现日军大部队出动了,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黑麻麻的,看不到尽头,向姜家庙方向开去。我急忙把这一情况报告到连里,连里报告到团里,团里报告到师部。师长王中柱说,我们不能和日军正面交锋,快退到廖家林区听信号。此时日军队伍还没过完,天又下起雨来,突然,信号响了,四周山上响起了我军猛烈的枪炮声,我们连的轻重机枪啊,像密集的雨点一样纷纷落入敌群,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炮声吓呆了,有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纷纷落下马来,步兵们调头便跑,但被我军猛烈的炮火压了回去。这时,雨越下越大,一些敌人没跑稳,跌入长江,被江水冲走了。敌人一个师团的兵力就这样来不及反抗就完了蛋。后来我们才知道,敌人侦查到了我军设置在姜家庙的弹药库和粮库,想去偷袭,没想到才出门不久便被我军歼灭了。战斗结束后,我们打扫战场,前后搜索了两三天,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这一战叫肖溪塔之战。
##;Er47@^ 肖溪塔大战以后,我军回驻地休整半月,又转战到黄金卡守阵地,三天以后,第六师来接管,我们又去攻打丘乙堡,因丘乙堡先被日军占领,我军攻了三次,都未攻下,而且牺牲了八名战士,后来,军部下令。要我们在山下挖洞进山,从地道里往上攻,此时正是六月天气,蚊虫又多,挖到第十天,被敌人发现了,日军派飞机轰炸我们,我们躲在地下,看见日军飞机就在头顶上,非常容易打,可上级命令我们坚决不能打,以免暴露目标。三天以后,日军向我们发起进攻,五班班长向迪双见日军冲下山来,吓呆了,趴在地上不敢动,被日军指挥官挥起战刀,一刀砍掉双腿,七班副班长夏茂枝见状,端着刺刀,吓得浑身罗嗦,颤抖不已,日军军官趁势手起刀落,夏茂枝的脑袋像南瓜一样向山坡下滚去。我当时正扛着一箱子弹,准备送到机枪手身边,见日军军官向我奔来,我扔下子弹,就地捡起一把刺刀,迎战鬼子军官,鬼子军官一刀向我砍来,我双手举枪,把鬼子的刀挡了回去,趁鬼子站立不稳,飞起一脚,踢在鬼子身上,鬼子军官向后一退,打了几个趔趄,我就势一刀,通进了他的小腹,鬼子军官伸手便掏手枪,我抽出刺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鬼子军官朝我鼓了鼓眼睛,便慢慢地向后倒了下去。其余日军见指挥官被杀,一个个端着枪看着我,跃跃欲试,不敢前来,我一个急步向后转,跑回阵地,我们的机枪便哒哒哒地响了起来,鬼子倒下了一大片,我跃出战壕,抱起那箱子弹,几步跳到机枪手身边。我们继续向敌人射击,不料,敌人用大炮朝我军阵地上乱轰,一块弹片飞来,扎进我左边的腮帮,鲜血哗地流了出来,我急忙用手去捂,又一块弹片飞来,钻进我左腿膝盖骨内,我倒下了。后来,战友把我背下山来, 老百姓又用担架抬起我走了很远很远,我被送往秭归的刘家坝48兵战医院治伤。
##;Er47@^ 住了两个月院,伤好又归队。我们又开到远安县广富山住下打风包山。不是大打,而是为了扰乱广西进攻贵阳的日军的阵脚,晚上搞些小偷袭,有时打风包山,有时打吴家大堡。一天,我们接到上级命令,去攻打鸦雀岭,我们急行军两天才到达。我们去了两个师,同去的六师先上,但他们被日军反包围在大山里,军部命令我们四师前去解围,晚上,我们连从悬崖上攀上山顶,隐蔽在山顶上,拂晓时候,山上山下突然发起进攻,敌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头顶上有人,霎时间乱了阵脚。我们内外夹击,日军伤亡惨重,被迫退回。后来我们看到日军见着老百姓就杀,见着这房子就烧,特别是日军把儿童杀了,用带铁钩的千担挑着,故意放在大路边或扩在树杈上让我们看,借以报仇泄恨。日军的暴行,更加激起我们抗日的决心,更加激起中国人民的反抗。后来,我们退到黄家巢一带休整,因为我军也伤亡不少,需要增添新兵,补充队伍。
##;Er47@^ 转眼到了43年8月,军部又命令我们去攻打双堤寺,我们在双堤寺驻扎了一段时间,32军接管了我们的防务,我们就回后方休息整顿,接新兵,过江南,到枝江县,转战长阳,五峰。这时,我们又接到军部命令,说长沙快失守,命令我们急救长沙。我们开到洞庭湖的醴县,坐船到源江县。一天早上,我们正在吃早饭,上级来电,说岳麓山望城坡危在旦夕,我们卸掉重装,轻装跑步前进,等我们赶拢岳麓,29军已全军覆灭,该军张军长因指挥不力,被蒋介石召至重庆枪决了。我们又赶去救湘阴,在很远的地方就听见密集的枪声,我们加快了行军速度,可是等我们赶拢,城内什么动静也没有。原来,湘阴县城内住着一个营,营长姓曹,士兵给他报告说日军来了,他还在麻将桌上玩得正起劲。他对士兵说:“你们先去打,我把这盘打完了就来。”士兵们见营长这个样子,明知上战场凶多吉少,还不如缴枪了寻条活路。于是,一个营的士兵一枪也没放,就向日军投降了。后来,日军冲进营部,没费吹火之力,就捉住了曹营长夫妇,惨无人道的日军把一千多名士兵赶在一片稻田里,周围架起机关枪,一阵猛扫,可怜这一千多名士兵在一念之间就成了日军的枪下鬼。曹营长夫妇被日军捉住后,仰面绑在两块大门板上,中间烧起炭火猛烤,等我们赶拢时,看到营长夫人肚子被火烤炸裂,肚内的肠子中间冒出很大的热气来,曹营长的脸上也裂开口子,人油慢慢地流了出来。那一千多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两亩大的一块稻田里,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裳。鬼子发泄完兽行之后,逃得无影无踪。我们在湘阴住了三天,草草掩埋了这些士兵,坐船回到长阳。
##;Er47@^ 转眼到了44年5月,一天,我们接到命令,攻打长阳天柱山。这时,我已是五班班长,机枪射手。日军准备由长阳,经天柱山上野山关进恩施。天柱山战斗打响了,我趴在阵地上,用机枪拼命向敌人射击,战斗非常激烈,双方伤亡惨重。突然,敌人一发炮弹在我身边爆炸,弹片撕烂了我的绑腿,炸去了我右小腿上的一大块肉,我迷迷糊糊地晕过去了。后来,我又被送到48兵战医院,因伤口太大,伤势太重,一直到45年8月日军投降。
##;Er47@^ 我伤好以后,出院来找队伍,队伍已不知去向,我和几个病友便成了街头得流浪人。一天,我们到三峡米山口轮船码头上闲逛,看见了第六战区一长官也来在码头上,准备上船,我追上去问他们是什么部队,他说是第六战区特务团。我说:“你们要不要人,我跟你们一起去”他说,抗战胜利了,再也没事干了,何不回家去,我说我没安家,回家有何用。就这样,我又跟他一起来到武汉,原来,我们营的战士也到武汉来了,我又回到了连队。我们在武汉接管了博学中学,负责看守关押在博学中学的三千多日军俘虏。对俘虏进行了教育以后,由四连负责把俘虏送到江海关上船,再用船把俘虏送回日本国土。听说要把俘虏送回国,激起了武汉人民得无比愤概,他们拿起木棒和石头掷向俘虏,四连战士说什么也不让老百姓殴打俘虏,老百姓愤概地说:“日本人烧我们房子,抢我们粮食,杀我们妻儿的时候你们哪里去了,如果你们是日本人,就干脆把我们全杀了算了,如果你们是中国人,就让我们出口气。”由于老百姓无比愤怒,尽管有我军保护,日军俘虏还是被当地老百姓打死打伤70多人。这些日军俘虏由于受日本武士道精神,孝忠天皇毒害太深,他们觉得回去无脸面对天皇,上了船才行至鲇鱼套,便纷纷跳江自杀了。后来,我们又把近200名日军军官送军法处审判,其中一个军官,他是专门负责侵略湖北的头目,在抗日战争时期杀害湖北人民600多万人,军法处判决在中山公园执行枪决,连里安排我和一名战友负责把他押至刑场。这日军军官知道要死,故意不肯迈步,浑身像泥一样软,把我和我的战友累得大汗淋淋,拖起他走了七,八里路,才到中山公园,连长在后面啪的一枪,杀害湖北人民的罪大恶极的侵略者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Er47@^ 这样,我在武汉一晃就是两年多,转眼到了1948年5月,我随营部回到长沙,部队进行整编,我被编到14旅,后又改为102军,215师,693团。1949年8月,解放军横渡长江,我们也在长沙起义,被解放军接收,后被调到湘潭,住浏阳古港,50年十月,随解放大军一起开往广西剿匪,剿匪胜利后,又进驻广东雷州半岛,53年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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